本文从唐代道宣律师所记载的僧伽参加佛教活动的史料入手,考证了僧伽的生平,将其明确划分为四个时期。考察了僧伽生前与各阶层人士的关系,分析了僧伽信仰产生的根源,阐明了皇室的推崇、士大夫的宣扬、高僧的引导、庶民的崇信,虽然对僧伽信仰的形成起了重大作用,但这些都是外因,只是形成的条件。僧伽信仰产生的根源,就在于僧伽生前立足中土,把外来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,深入底层,广施教化,济世救民,因而受到全社会的崇拜。可以说,僧伽信仰是僧伽致力推行佛教中国化的产物,是僧伽生前普济众生、造福于民的结果。
关键词:僧伽 僧伽信仰 佛教中国化
作者孙应杰,江苏省南通市政协退休干部,南通僧伽文化研究会会长。
在中国佛教史上,唐代僧伽是一个特殊的传奇人物。生前,他从一个外来的番僧成为举国敬仰的大德高僧,被唐中宗尊为国师;死后,又从一个人间高僧成为佛界的大圣菩萨、泗州文佛,受民众世代崇拜,在中国佛教中自成体系,其信仰流传千年不衰,这种现象在中国绝无仅有。日本著名学者牧田谛亮在20世纪5O年代所著的《中国近世佛教史研究》等著作中,就对此进行了研究,用专门的章节论述了这一现象,并把僧伽信仰产生和发展的原因归结为“庶民的崇信”。① 21世纪以来由于僧伽舍利在江阴的出土,海内外学者对研究僧伽和僧伽信仰的兴趣大增,发表了大量相关的文章。但无论是古代的典籍,还是现代的文章,对僧伽的生平都交代得模糊不清。对僧伽信仰的形成,除了民众的崇信外,许多学者还归结为皇室的尊奉、士大夫的宣扬和佛门典籍对僧伽神迹的渲染,以及泗州的地理位置、商业、交通等等。当然,这些都是僧伽信仰形成和发展的因素,但是应该看到这些都是外因,只是形成的条件,而不是根本的原因。一个外来的和尚到中国传播外来的佛教,获得了上至最高统治者下至底层老百姓的普遍信仰,这说明僧伽所传播的佛教适应了社会各阶层的需要,因而才能为各阶层所认同、所接受、所信仰。因此,要揭示僧伽信仰形成的根本原因,还要到僧伽自身的生平实践活动中去找。
目前,古代留存下来的记载僧伽生平事迹的典籍虽然不少,但真正的信史不多,只有僧伽同时代人李邕所撰的《大唐泗州临淮县普光王寺碑》(以下简称《普光王寺碑》)最为可信,但因其是骈文写就,影响内容表达,生平事迹交代不够清楚。② 记载僧伽生平事迹最为丰富的是北宋高僧赞宁所撰的《宋高僧传》的《唐泗州普光王寺僧伽传》(以下简称《僧伽传》),但大多记
载的是神异故事,而且死后的内容占了大半篇幅。① 北宋李叻等人所撰的《太平广记》“僧伽大师”条,也主要记载了僧伽的神异事迹。② 在±大夫中影响较大的宋蒋之奇所撰的《泗州大圣明觉普照国师传》(以下简称《普照国师传》),记载的僧伽生前的事迹与赞宁的《僧伽传》内容相仿,惟独省略了许多有关神异的描述。③ 其他的典籍有关僧伽生前记载都很简单,大多根据赞宁的《僧伽传》而来。因此,要从僧伽生平实践活动来揭示僧伽信仰形成的原因,就必须寻找到新的可信史料,理清僧伽生平脉络,并廓清蒙在原有史料上的神话色彩,还其历史的真实。